第84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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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张说在侧并不插言,微笑着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在那里议论不已,张嘉贞到了最后想起须让张说发言,遂说道:“张尚书有何高见?”
  张说敛起笑容,说道:“高见倒是没有。然兵部刚刚接到朔方送来的一道急报,此事十万火急,亟需奏闻圣上。”
  张嘉贞急问究竟。
  张说道:“朔方那里本有解琬镇守,然去岁解琬忽然病故,朔方即由副使主持。”
  张嘉贞道:“不错,吾弟嘉佑任朔方军偏将军,我对朔方情势还是知道一二的。”
  “张令知道朔方时下的情势吗?”
  “似平静如常呀。”
  “怎么会平静如常呢?当初默啜死后,那些突厥降众就蠢蠢欲动,奈何他们忌惮解琬,虽暗流涌动毕竟未有动作。旬日之前,昔突厥降将康待宾忽然携众一万人脱离朔方管辖而北走大漠。”
  “朔方急报说的就是这件事儿?”
  “正是。”张说边说边将急报递给张嘉贞。
  张嘉贞将急报看了一遍,瞧不出其中有何紧急之处,遂说道:“他们走就走了,何必如此大惊小怪?”
  张说知道张嘉贞的性子比较简疏,行事时有些大大咧咧,他瞧不出此事的内中曲折,殊为正常,遂说道:“张令许是不知,这康待宾实为志大之人。他当初之所以归附朔方,缘于他与默啜一直不睦。他今日叛我大唐北走大漠,定想有所为。我个人以为,康待宾许是看到默啜死后,突厥人群龙无首,他先入大漠联络突厥部族,再设法说服突厥降众叛我大唐,然后领兵袭击朔方,妄图成就其在突厥人中的首领地位。”
  “张尚书有些危言耸听了,他们不过一帮乌合之众,没有必要如此重视。”
  “张令昔日亦为军职,当知军情似火的道理。康待宾现在正如萌芽状态,须早将之扼杀于无形,所谓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,万一康待宾大势即成,就要大费周章了。”
  源乾曜看到张嘉贞摆着中书令的谱儿,在这里问三问四,有些看不过眼,遂说道:“张令,圣上何等睿智,他见了此军情,定会有吩咐的。”
  张嘉贞沉默片刻,又问道:“张尚书,若朔方形势果然如此,兵部欲如何应之呢?”
  张说决然道:“军情火急,不可耽搁。请张令代奏圣上,由张说兼知朔方节度使前去镇守,我或剿或抚,可保万全。”
  李隆基见此奏报,当即准奏。
  张说临行之前,特地抽出时间前往王毛仲府中辞行。
  王毛仲大为困惑,问道:“张先生刚入京师,为何又要匆匆离京?如此一来,你这宰辅之身仅为边将一名,岂不是名不副实?”
  张说叹道:“我为兵部尚书,当然要替圣上分忧主动请缨。只要边疆稳固,使大唐无虞,个人的一点名声又算什么?”
  王毛仲听后大为感动,数日后见了李隆基又大为感触一番,盛赞张说能以大局为重,不慕虚名,实为忠节勤勉之人。李隆基也有同感,叹道:“是啊,张说自开元初年被罢相之后,其意志并未消退,反而磨砺心智,竭诚为国出力。王毛仲,想起你在汴州向朕举荐此人,可谓有功啊。”
  王毛仲为李隆基的宠信之人,张说肯定不会向他全抛一片心。其口中所标榜与其心中所想,实为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儿。
  朔方有事,张说身为兵部尚书自可荐一人前去主持,他为何如此主动请缨呢?张说其实看到,如今朝中的宰相格局以自己的位置居于最末,若行宰相职权到政事堂议事,皇帝满意时首功当推张嘉贞,若皇帝责难时自己也有份儿。与其如此,自己干脆远远躲开,既与朝中之事无涉,又可建功一番。
  张说明白,一个人无事可做时,其既无功劳也无过错。张嘉贞时任主丞相,面对天下纷纭无比的事儿,他能将每件事儿办得妥妥帖帖使皇帝满意吗?显然不能!因为圣人也有错谬的时候,何况张嘉贞那简疏的性子,极易办错事哩!
  一个人欲谋大事的时候,然眼前格局实无机会,还不如远远躲开静观其变。张说现在使的就是这一招儿:我没机会,时光飞逝的过程就会有许多变数,如此别人犯错就使我有了机会。
  却说武惠儿果然足月生下了一个粉嫩的男孩儿,是为李隆基的第十八个儿子。李隆基观之发现此子继承了自己和惠儿的体貌优点,生得秀凝无比,其龙心大悦,为之取名为瑁。
  古时天子所执之玉,用于覆在诸侯所执圭之上,称之为瑁。李隆基赐此子以此名,彰显了此子的身份之贵,似乎要凌于其他皇子之上。所谓母以子贵,而此子之贵得于母宠,明眼人皆能窥知。
  想起武惠儿此前生下的二子一女皆夭折,李隆基不敢怠慢,令高力士亲自护送,将此子奉入宁王府中抚养。武惠儿在宫中将息二日后,因思念孩儿,被李隆基特准也入宁王府中。
  李隆基自武惠儿出宫之后,倒也清心寡欲,未召其他嫔妃侍寝。其时已为深秋天气,夜来星空深邃,凉意渐浸,李隆基忽来兴致,令人取来谱纸,意欲谱曲一首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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