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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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李显要保潞王的事情阎立本自是心中有数,倒也不以为奇,只不过在阎立本看来,李显此来怕是要收服原太子一系官员的成分居多,这一听李显居然绝口不提此事,倒令阎立本不免起了疑心,沉吟了片刻之后,这才从牙缝里吐出了两个字来。
  “不错,仅此足矣。”李显点了点头,回答起来一点都不含糊,只是沉吟了片刻之后,突地狡诘一笑道:“当然了,阎相若是愿帮孤与诸般人等多说上几句美言,小王倒也乐意得紧。”
  “哦?哈哈哈……,好,好个美言几句,殿下高明,老朽不得不服,也罢,正所谓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,老朽临去见太子殿下前,能帮的便帮了,只是老朽却不能白帮,有两条件在,就不知殿下可能接受否?”阎立本被李显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,面色红润已极,完全不像一个将死的病人,话锋只一转,便已摆出了与李显抬价还价的架势。
  “阎相请讲,但凡小王能做得到的,自无不允之理。”
  李显只一看阎立本的样子,便已知阎立本是真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了,此时的荣光之焕发,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,心中不免暗自神伤不已,可也没带到脸上来,只是面色凝重地回答道。
  “如此甚好,老朽一门血脉单薄,到如今,就只剩下知微这么一根独苗了,老朽知其甚深,此子实非干才,不过一寻常人耳,老朽不求其显要于朝堂,只求其能安稳度过一生,若能为我阎家开枝散叶,那便足矣,不知殿下可能应承否?”
  阎立本捋了捋胸前的长须,略一沉吟,开出了第一个条件,虽也就是托孤的意思,不过么,却在言语中隐约地表明了不想阎知微被拖入朝堂争斗中去的愿望。
  “阎相放心,孤知晓该如何做的,定不会让知微兄有甚不测之事,显要不敢言,富贵一生孤还是办得到的。”
  阎立本话里的未尽之辞李显自是一听便明了,也没含糊,直截了当地便给出了保证。
  “那便好,殿下所言老朽信得过,呵呵,没想到阎某一生廉洁自诩,到了临死之际,却还是放不下身后事,倒叫殿下见笑了。”阎立本一生公谨,素来不为自家谋私利,到了老来却为了独孙放言,颇有要挟之意味,自不免有些子赫然,这一听李显答应得极为干脆,心中有愧之下,老脸微红地自嘲了几句,旋即便将话题转了开去:“至于其二么,老朽将死,怕是看不到殿下青云直上之时了,倘若真有那么一天,老朽希望殿下能善待天下百姓,若如此,老朽便是枯骨已朽,也能含笑九泉了。”
  “阎相放心,孤在此发誓,若真有那一日,孤定竭力令百姓安康,老有所养、幼有所教,若违此誓,让孤不得好死!”
  李显一听阎立本第二个要求竟然是为民请命,心中不由地便是一热,深为阎立本这等胸怀而感慨不已,自也没甚犹豫,一举手,毫不含糊地便发下了誓言。
  “殿下所言,老朽信得过,罢了,殿下请回罢,诸般事宜老朽自会为殿下办妥的。”
  阎立本心思已了,整个人立马便松弛了下来,红润的脸色瞬间便灰败了下来,大喘了几声,无力地挥了下手,便就此下了逐客令。
  “阎相保重,小王告辞了。”
  事情已办妥,李显自也不想多逗留,毕竟数日未好生休息的身体到了此时也有些子顶不住了,这便对着病榻上的阎立本深深一躬,而后一转身,头也不回地便行出了房门,只是眼角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子湿润了起来……
  第三百零五章变数出现
  “狄公,怎不问孤事情办妥了否?”
  自打从阎府出来后,狄仁杰便始终闭紧了嘴,既不追问李显与阎立本交涉的结果如何,也不出言请示下一步该当如何行之,只是默默地端坐在李显身侧,面色淡然已极,简直就像是个木头人一般,到了末了,还是李显最先沉不住气了,好奇地看了狄仁杰一眼,笑呵呵地问了一句道。
  “唉,殿下这是要将狄某架于火上烤啊。”
  狄仁杰没有回答李显的问话,而是苦着脸,摇了摇头,冒出了句似乎不相关的答案。
  “哦?哈哈哈……”
  李显一听登时便乐了,只因狄仁杰此言一出,便代表着狄仁杰已是彻底明白了李显带他到阎府的目的之所在,说穿了也很简单,此举便是要向朝中人等宣布狄仁杰乃是他李显身边最心腹之人,大家伙要效忠或是表忠心的,不妨都去找狄仁杰勾洽好了,如此一来,有了狄仁杰这么层缓冲在,朝臣们也就不用担心在李显面前说错话,又或者是担心站错了队,大可先从狄仁杰那头探探口风,再行最后的定夺,至于李显本人么,也可乐得轻松,免去了无数虚与委蛇的麻烦,不过么,狄仁杰就有得忙乎了不是?
  “狄公能者多劳么,您办事,孤信得过。”
  虽明知狄仁杰的抱怨不过是在逗趣而已,可该安抚的,李显也断不会吝啬,总不能让马跑,还不让马吃草罢,这便笑着恭维了狄仁杰一句道。
  “殿下英明,狄某劳命啊。”
  狄仁杰乃当世之智者,早在李显邀其一并前往阎府之际,便已是看破了李显的用心之所在,既然没出言推辞,自然是早就做好了承担此重任的思想准备,可口中却不忘叫上声苦,左右不过是逗趣上一番罢了。
  “哈哈哈……”
  李显被狄仁杰那副故意装出来的愁苦状逗得再次放声大笑了起来,笑得狄仁杰也绷不住脸了,跟着笑将开来,一股子君臣际遇之相知气息在车厢里荡漾着、弥漫着……
  咸亨三年二月十八日,巳时三刻,时已近午,可天却阴沉得有如黄昏一般,厚实的乌云压得极低,毛毛的细雨始终不停,尽管不大,可淋在身上,却黏糊得令人难受不已,尤其是对赶路的人来说,这等细雨着实是烦人得紧了些,遮挡视线不说,道路也因之泥泞难行得很,这不,一大队正簇拥着数辆马车疾驰在古道上的骑兵中,不时有咒骂声在响个不停,纵使是隆隆的马蹄声,也掩盖不了这等此起彼落的抱怨之语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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